没有翅膀的天使 7

Chapter VII



秀茵气喘吁吁地赶到公司。

同事们都向她投以同情的眼光，有些更贴心的走过去拍拍秀茵的肩膀，说一声“祝你好运”。昌珉的秘书指着经理办公室的门，示意秀茵进去自首。秀茵檫着额头上的汗珠，吞一吞口水，硬着头皮开门进去。

昌珉听见关门的声音，看着电脑荧幕，头也不抬就问,『你知道现在几点吗。』

昌珉的语气冷得像干冰一般冒烟，那句话听起来一点也不像问题。秀茵打了一个颤，打算跟他好好解释今天早上那个可悲的困电梯事故，『对不起，我迟到了。因为早上……』

『不用解释，我不想知道。迟到就是迟到。』昌珉没等他说完就狠狠地打断了她。他还是一眼都不看秀茵，继续对着电脑键盘敲敲打打。

秀茵不发一语，保持沉默。明眼人早看得出来，这人是想整秀茵很久了，现在终于堂堂正正的找到了一个好借口，哪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她。

昌珉“塔”一声按下ENTER键，往椅背躺，终于正眼看着秀茵，那表情铁得像雕像，即便是一座长得俊俏的雕像。『就这样放你走，很难跟外面的同事们交代吧。』

秀茵微低着头还是没说话也没狡辩，定定地站着任人宰割。

『这个，公司的客户名单。』昌珉不知从哪儿抽出一份名单，丢到秀茵面前，『一个个给他们打电话做客户调查。』

秀茵接过名单，长长的一大堆客户名字和电话号码，不用看也知道昌珉脸上是冷，心里正奸笑着呢！秀茵翻着名单的时候，昌珉又接着说，『今天的工作，做完你才好下班。还有，不用找人帮忙了，外面每个人都在忙。』

本来打算求同事们帮忙然后迟些再还人情的秀茵听了，有点错谔。这里有三百多个客户，一天内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得完，再加上打电话这活儿原本就不是保险经纪的分内事。一阵压抑不住的怒火涌上头，秀茵咬咬牙，愤愤地说，『打电话不是保险经纪的活儿吧？』

好啊，蓝秀茵你胆子生毛了，现在还敢顶撞我了，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。昌珉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三言两语打垮的，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秀茵，依然用那冷得令人发寒的语气说，『难道你觉得这是经理的活？我替你做好不？』

『不用，我知道了。』昌珉说得很冷静，可秀茵知道在敢接一句话他就要发火了，到时可能就不只打电话那么简单，还是别惹他的好。

秀茵拿了名单准备开门出去的时候，昌珉在后面幽幽的说，『秀茵你也知道公司最近在裁员啊。那些勤劳又表现好的员工，就能留下。那些偷懒又表现不好的人，就……』秀茵转过来，昌珉直勾勾瞪着他强调，『……滚蛋！』

秀茵抿紧嘴唇，关上门，开始她的拨电话工作。

下班时间到，公司的人都走光了。只剩下秀茵一个人在头顶仅亮着的一盏白灯下，埋头工作。秀茵一个接一个的拨通对方的电话，然后挂掉后用蓝笔把名单上的名字一个个划掉。

『欺人太甚了吧？』一把熟悉的声音钻进秀茵的耳里。专心工作的秀茵并没有被影响，仍是低着头按着电话。

『谁啊？』秀茵问，挂掉电话，又划掉了一个名字。

『沈昌珉啊。他这样压榨你也忍声吞气？』那把声音的主人也替秀茵打抱不平了。

『不然能怎样。』秀茵拨通了电话，机械般地重复着说了一整天的对白。挂了电话，她抬头看了看声音来源，『喂，你怎么出来了，我又没叫你。』

有天坐在对面的椅子上，翘着脚左右摇摆，『看你大难临头了啊，就想来帮帮你。』

秀茵给他一个白眼，没好气的说，『大难你个头！就加班嘛，没什么大不了。』

有天闪到秀茵的桌旁，鄙视着秀茵按电话的速度，『看你这个样子，今晚按电话按到手指抽筋也打不完吧？来吧，我帮你。』

『你怎么帮？』秀茵敷衍他一句就没理他，翻着名单继续拨他的电话。

『我替你call一半，别告诉我整间公司就一个电话？』有天说着就整份名单抢了过去，掀开最后一页一看，『哇！三百多个！蓝秀茵你是打电话超人还是沈昌珉是虐待狂啊？』

『是啊是啊，我是加班超人……』秀茵一把扯回那份名单，摆着手把有天赶走，『拿回来啦！你别烦我，就算拨通了你也不会讲。』

『你教我不就会了呗。』有天蹲在桌旁，乖巧地把头枕在桌面，轻轻拉着秀茵的衣角开始撒娇，『来啦，让我帮你。』

秀茵呦不过他，上下打量了有天一遍，点点头把名单递了过去，然后教有天该怎么和客户说话。

结果，那天晚上，公司里有一个职员和一个看不见的手在拨着电话做客户调查。

一个人和一个所谓天使，赶在十点之前成功把名单上的名字全都划掉了。

话说自从那个晚上以后，秀茵按电话的速度变非一般的快,也不懂有没有夸大其词，反正公司里的人是这么说的。